玳筵其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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玳筵其二
難訓垂眸看看他的手，把狐蠻蠻拉到椅子上坐下，打開衣櫃，從底層拿出狐蠻蠻沒穿過的新鞋襪來，放到他面前，道：“為何不能？”
狐蠻蠻現在沒空和他兜圈子，只得直言道：“他會死在中陳的！”
“你怎麽知道？”
狐蠻蠻道：“我是狐貍精，我能掐會算！總之，你要是讓他去了，你一定會後悔的！”
淳于承要是死了，不光是他這一條命的事。他的确打定主意死而無憾了，可是往後難訓在斡都就少了一個強有力而且還忠心的幫手，這對難訓也是極大的損失。
“我當然也不想讓他去。”難訓也和他說實話，“可是他一心報仇，我若是一味拒絕，只怕也傷了他的心。”
狐蠻蠻倉促間也想不出主意來，只得道：“那你就說要考慮一陣，過兩天再給他答複。我再想想辦法。”
“好。”難訓走出兩步，不忘回頭道，“穿上鞋，咱們王府還沒窮到這個地步。”
難訓按照狐蠻蠻說的，暫時把淳于承打發走了。淳于承前腳剛走，後腳欽州來人送信，送的是文肅的家書。文肅報喜不報憂，也沒提和牧淮打架又賭命的事兒，只略說了最近的狀況，讓難訓放心，順便拜個年。
可惜難訓這心還沒來得及放下，又來個送信的，送的是扈振的信。
這封信上把事情從頭到尾陳述清楚，公平公正，一點也沒給誰藏着掖着。扈振擔心的是他們輕率賭命，不管誰輸了都要折進去一個，他只得向難訓求助，也順便拜年。
難訓揉揉眉心，真想現在就插上翅膀飛到欽州給這兩個彪貨揍一頓。
他原本打的就是“惡人自有惡人磨”的主意，文肅這塊材料打磨好了就是三軍主帥，打磨不好便也只能一輩子當個将軍。但牧淮這個磨刀石實在是太糙了，一上來就奔着“咱倆必須死一個”的結果去，這誰受得了啊。
難訓煩得很，叫了個小厮進來磨墨，先給扈振回信。
才寫了幾個字，來報說陶臻求見。難訓擱了筆，有些無力道：“讓他進來。”
......又要幹嘛啊。難訓靠在椅背上，揮揮手打發小厮出去。
陶臻主要是來請戰的，他也非得跟着一塊兒去征讨中陳。這個難訓很願意，他道：“你放心，點将名冊上肯定有你。”
陶臻道：“有王爺這句話，末将沒什麽不放心的。這幾日在家，家父日日訓斥，說末将半寸戰功未立，怎好回京過年，末将實在是憋得慌了。”
難訓笑道：“下回見了太師，我替你分辯幾句。怎能說是半寸戰功未立呢，你可是負了傷回來的。”
“在家父眼裏，這不算什麽。”陶臻苦笑道，“末将從小是被打到大的，即便做得再好，對于家父來說似乎也不過爾爾。末将有時真是覺得這輩子怕是都無法讓家父滿意了。”
比起他來，難訓的處境是有過之而無不及，陶臻想到這裏，馬上轉了話頭道：“對了，王爺，末将這兩日耳朵裏聽見些議論，說王爺的婚事有着落了？”
“你也知道了。”難訓笑笑，“說的是阮氏女？”
陶臻眼睛微微睜大，身子不由得前傾，饒有興趣道：“果真麽？阮家哪位女兒啊？是瀛國公之女，還是潤國公之女，還是義寧侯之妹？”
難訓轉着茶盞，意态閑閑道：“什麽着落不着落的，不到真過門兒的那天，誰也不知有什麽變數。嘗嘗這茶，這是父皇賞的玉葉長春。”
他回答得跟沒回答似的，陶臻也知趣不再追問。
門外還有個人也很知趣。
狐蠻蠻穿好了衣服鞋襪，梳了個齊整的馬尾，也想好了主意，正要來告訴難訓。聽見他們的話，狐蠻蠻默不作聲地走了。
想睡難訓是真的，不過那也只是一點淺層的欲望，還不值得狐蠻蠻為此付出太多。他心裏明鏡似的，難訓不管登不登基，他都不可能和一只公狐貍厮守終身，三妻四妾、枝繁葉茂才是這個年代權貴的正理，這也不是難訓的錯。
但狐蠻蠻接受不了，他是新時代的人類，他有潔癖的。
可是這幾日的相處下來，狐蠻蠻幾乎都要把難訓當成他的了。這種糊塗的想法極其危險，狐蠻蠻要趁着自己還沒有陷進去，趕緊抽身離開，否則他豈不是又要重蹈原書中和難諄的覆轍？
在走之前，狐蠻蠻還想最後再幫難訓一把，幫他留住淳于承。至于将來如何，那就看難訓自己的造化了。
狐蠻蠻出府出城，來到城外聞歌租住的小院兒。聞歌已經把大部分財物都悄悄送出去了，這會兒正等着過完年就和狐蠻蠻一起離開，找個清淨的地方生活。
狐蠻蠻找他要了些難訓的錢，拿着錢上馬市去買了匹棗紅色的馬，配了全套的馬具。準備妥當，狐蠻蠻掀袍上馬，動作娴熟。
系統道：“你真想好了？”
“以我的法力，難道還保不住一個淳于承？”狐蠻蠻甩鞭，伏在馬背上穩穩地目視前方，“我只要趕在瞿雄的副将偷襲淳于承之前殺了他，淳于承就能活命。走！回府找難訓要兵器去！”
狐蠻蠻回來時好大的陣仗，他騎着馬，雖有王府的腰牌，侍衛也不敢就這樣放人進去，只好先去禀過難訓。難訓親自出來看，狐蠻蠻還真騎了匹漂亮的棗紅馬，和狐蠻蠻的毛色正相配。
“你哪來的馬？”難訓問他。
狐蠻蠻利落下馬，朗聲道：“我買的，王爺讓進不讓？”
“......牽着進來，送去馬廄。”難訓往回走。
陶臻也看呆了，片刻後追上難訓問道：“王爺，這位是？”
難訓想了想上回是怎麽編的，想起來後敷衍道：“哦，他是良倫的遠親。”
陶臻不疑有他，豔羨道：“末将怎的就沒有這樣的遠親。”
狐蠻蠻把馬拴在馬廄，囑咐馬夫好好照顧，又向他打聽王府的兵器庫在哪裏。這種問題下人都不敢回答，狐蠻蠻索性自己摸索，找到兵器庫後偷摸翻窗進去。裏面各式各樣的兵器琳琅滿目，狐蠻蠻也不懂兵器該怎麽挑，便只看着好看的選。
他先挑了把劍。銀紅色的劍鞘，頭尾處有黑色龍鳳花紋，最妙的是不知劍鞘塗料裏摻了什麽，光線照上去會有微微的細閃。劍柄是朱砂紅，劍身通體雪亮，靠近劍柄處刻有四個篆書大字：赤霄寶劍。
狐蠻蠻非常喜歡這把劍，覺得也正合适他，喜滋滋收下，繼續找長兵器。
難訓用的是銀槍，狐蠻蠻便想着也和他用一樣的好了，大刀他怕是舞不起來。忽然，狐蠻蠻的目光定格在一把金槍上面。這槍杆子是紅的，金色槍頭偏大，但線條流暢，上面刻着一條鳳尾花紋，倒真像是鳳凰尾巴化作的槍。
狐蠻蠻不客氣地收入囊中，帶着一劍一槍去找難訓。
到了書房，陶臻還在和難訓說話，狐蠻蠻又被守衛攔了下來，他今天帶着兵器，守衛不能不攔他。
“他帶了什麽？兵器？”難訓微微提高了嗓門兒。
守衛道：“是的，王爺，他帶了一劍一槍。”
狐蠻蠻今天真是不對勁。難訓一頭霧水，揮手道：“讓他進來吧，兵器不用繳。”
“是。”
狐蠻蠻跨進門檻，右手握長槍而立，左手按着腰間佩劍。他不會盤發，自個兒紮了個高高的馬尾，随便插支檀木簪子，如血的斜陽從門外照進來，正照在他一身紅色的騎裝上，他和金色槍尖一起閃着光。
有一瞬間難訓覺得狐蠻蠻像是從天而降的太陽神，自漫天日光中躍出，耀眼奪目。
兩人對視，一時都沒開口。
陶臻從震驚中緩過神來，轉頭看看難訓，又看看狐蠻蠻，輕咳一聲，起身道：“王爺，末将告退。”
難訓看都沒看他一眼，只是點了點頭。
書房的門關上，狐蠻蠻向難訓走來，停在他面前兩步遠的地方。
“王爺，我要随你出征。”狐蠻蠻左手解開自己披風的系帶，随手往難訓身上一扔，“你讓淳于将軍也去吧，我會保護好他。你相不相信我？”
難訓垂眸看看懷裏的大紅披風，那一圈毛領好像還是狐貍毛的。難訓可沒給狐蠻蠻買這樣的披風，看樣子是他回來的時候在街上自己買的。
......這臭狐貍，有點不正常。
難訓半天不答，狐蠻蠻不耐煩了，他用槍尖挑起難訓的下巴。
這是非常無禮的舉動，也非常危險，難訓眼中寒光一閃，本能的殺氣轉瞬即逝。他到底還是沒有動彈，任由狐蠻蠻扼住他的要害，居高臨下再次問道：“你相不相信我？”
狐蠻蠻的紅衣黑發更襯得他膚白勝雪，英姿飒爽。難訓看得入了迷，他眸光黑沉，定定地凝視狐蠻蠻的眼睛，三根手指捏着他的槍尖緩緩挪開。
狐蠻蠻下意識把槍往回收，可不成想難訓動作看似輕巧，竟能把槍尖抓得那麽緊，狐蠻蠻第一下沒有拽動。
他眼皮一跳，第二下加大了力氣，拽出槍尖的同時身子微微往後一仰，難訓眼疾手快地托住他的腰，把狐蠻蠻帶向自己，金槍當啷落地。狐蠻蠻跌進難訓懷裏，難訓的輕笑聲聽在狐蠻蠻聽來十分刺耳。
難訓按在他腰側的手稍稍用力，正好按在狐蠻蠻的癢處，狐蠻蠻扭了一下，就聽難訓嘲諷道：“你到了戰場上，也這樣往敵軍懷裏躺麽？行了，把兵器還給——”
難訓說着伸手去解狐蠻蠻腰間的劍。可劍沒解下來，話也還沒說完，他咽喉突地一涼，已無聲無息抵上了一把匕首。
狐蠻蠻躺着沒動，仰首朝難訓粲然一笑，掀開自己的衣擺，溫柔的嗓音和刀鋒形成鮮明對比。
“這樣的東西要綁在大腿上。多謝王爺的教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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狐蠻蠻現在沒空和他兜圈子，只得直言道：“他會死在中陳的！”
“你怎麽知道？”
狐蠻蠻道：“我是狐貍精，我能掐會算！總之，你要是讓他去了，你一定會後悔的！”
淳于承要是死了，不光是他這一條命的事。他的确打定主意死而無憾了，可是往後難訓在斡都就少了一個強有力而且還忠心的幫手，這對難訓也是極大的損失。
“我當然也不想讓他去。”難訓也和他說實話，“可是他一心報仇，我若是一味拒絕，只怕也傷了他的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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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。”難訓走出兩步，不忘回頭道，“穿上鞋，咱們王府還沒窮到這個地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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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難訓這心還沒來得及放下，又來個送信的，送的是扈振的信。
這封信上把事情從頭到尾陳述清楚，公平公正，一點也沒給誰藏着掖着。扈振擔心的是他們輕率賭命，不管誰輸了都要折進去一個，他只得向難訓求助，也順便拜年。
難訓揉揉眉心，真想現在就插上翅膀飛到欽州給這兩個彪貨揍一頓。
他原本打的就是“惡人自有惡人磨”的主意，文肅這塊材料打磨好了就是三軍主帥，打磨不好便也只能一輩子當個将軍。但牧淮這個磨刀石實在是太糙了，一上來就奔着“咱倆必須死一個”的結果去，這誰受得了啊。
難訓煩得很，叫了個小厮進來磨墨，先給扈振回信。
才寫了幾個字，來報說陶臻求見。難訓擱了筆，有些無力道：“讓他進來。”
......又要幹嘛啊。難訓靠在椅背上，揮揮手打發小厮出去。
陶臻主要是來請戰的，他也非得跟着一塊兒去征讨中陳。這個難訓很願意，他道：“你放心，點将名冊上肯定有你。”
陶臻道：“有王爺這句話，末将沒什麽不放心的。這幾日在家，家父日日訓斥，說末将半寸戰功未立，怎好回京過年，末将實在是憋得慌了。”
難訓笑道：“下回見了太師，我替你分辯幾句。怎能說是半寸戰功未立呢，你可是負了傷回來的。”
“在家父眼裏，這不算什麽。”陶臻苦笑道，“末将從小是被打到大的，即便做得再好，對于家父來說似乎也不過爾爾。末将有時真是覺得這輩子怕是都無法讓家父滿意了。”
比起他來，難訓的處境是有過之而無不及，陶臻想到這裏，馬上轉了話頭道：“對了，王爺，末将這兩日耳朵裏聽見些議論，說王爺的婚事有着落了？”
“你也知道了。”難訓笑笑，“說的是阮氏女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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難訓轉着茶盞，意态閑閑道：“什麽着落不着落的，不到真過門兒的那天，誰也不知有什麽變數。嘗嘗這茶，這是父皇賞的玉葉長春。”
他回答得跟沒回答似的，陶臻也知趣不再追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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狐蠻蠻穿好了衣服鞋襪，梳了個齊整的馬尾，也想好了主意，正要來告訴難訓。聽見他們的話，狐蠻蠻默不作聲地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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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狐蠻蠻接受不了，他是新時代的人類，他有潔癖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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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走之前，狐蠻蠻還想最後再幫難訓一把，幫他留住淳于承。至于将來如何，那就看難訓自己的造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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狐蠻蠻回來時好大的陣仗，他騎着馬，雖有王府的腰牌，侍衛也不敢就這樣放人進去，只好先去禀過難訓。難訓親自出來看，狐蠻蠻還真騎了匹漂亮的棗紅馬，和狐蠻蠻的毛色正相配。
“你哪來的馬？”難訓問他。
狐蠻蠻利落下馬，朗聲道：“我買的，王爺讓進不讓？”
“......牽着進來，送去馬廄。”難訓往回走。
陶臻也看呆了，片刻後追上難訓問道：“王爺，這位是？”
難訓想了想上回是怎麽編的，想起來後敷衍道：“哦，他是良倫的遠親。”
陶臻不疑有他，豔羨道：“末将怎的就沒有這樣的遠親。”
狐蠻蠻把馬拴在馬廄，囑咐馬夫好好照顧，又向他打聽王府的兵器庫在哪裏。這種問題下人都不敢回答，狐蠻蠻索性自己摸索，找到兵器庫後偷摸翻窗進去。裏面各式各樣的兵器琳琅滿目，狐蠻蠻也不懂兵器該怎麽挑，便只看着好看的選。
他先挑了把劍。銀紅色的劍鞘，頭尾處有黑色龍鳳花紋，最妙的是不知劍鞘塗料裏摻了什麽，光線照上去會有微微的細閃。劍柄是朱砂紅，劍身通體雪亮，靠近劍柄處刻有四個篆書大字：赤霄寶劍。
狐蠻蠻非常喜歡這把劍，覺得也正合适他，喜滋滋收下，繼續找長兵器。
難訓用的是銀槍，狐蠻蠻便想着也和他用一樣的好了，大刀他怕是舞不起來。忽然，狐蠻蠻的目光定格在一把金槍上面。這槍杆子是紅的，金色槍頭偏大，但線條流暢，上面刻着一條鳳尾花紋，倒真像是鳳凰尾巴化作的槍。
狐蠻蠻不客氣地收入囊中，帶着一劍一槍去找難訓。
到了書房，陶臻還在和難訓說話，狐蠻蠻又被守衛攔了下來，他今天帶着兵器，守衛不能不攔他。
“他帶了什麽？兵器？”難訓微微提高了嗓門兒。
守衛道：“是的，王爺，他帶了一劍一槍。”
狐蠻蠻今天真是不對勁。難訓一頭霧水，揮手道：“讓他進來吧，兵器不用繳。”
“是。”
狐蠻蠻跨進門檻，右手握長槍而立，左手按着腰間佩劍。他不會盤發，自個兒紮了個高高的馬尾，随便插支檀木簪子，如血的斜陽從門外照進來，正照在他一身紅色的騎裝上，他和金色槍尖一起閃着光。
有一瞬間難訓覺得狐蠻蠻像是從天而降的太陽神，自漫天日光中躍出，耀眼奪目。
兩人對視，一時都沒開口。
陶臻從震驚中緩過神來，轉頭看看難訓，又看看狐蠻蠻，輕咳一聲，起身道：“王爺，末将告退。”
難訓看都沒看他一眼，只是點了點頭。
書房的門關上，狐蠻蠻向難訓走來，停在他面前兩步遠的地方。
“王爺，我要随你出征。”狐蠻蠻左手解開自己披風的系帶，随手往難訓身上一扔，“你讓淳于将軍也去吧，我會保護好他。你相不相信我？”
難訓垂眸看看懷裏的大紅披風，那一圈毛領好像還是狐貍毛的。難訓可沒給狐蠻蠻買這樣的披風，看樣子是他回來的時候在街上自己買的。
......這臭狐貍，有點不正常。
難訓半天不答，狐蠻蠻不耐煩了，他用槍尖挑起難訓的下巴。
這是非常無禮的舉動，也非常危險，難訓眼中寒光一閃，本能的殺氣轉瞬即逝。他到底還是沒有動彈，任由狐蠻蠻扼住他的要害，居高臨下再次問道：“你相不相信我？”
狐蠻蠻的紅衣黑發更襯得他膚白勝雪，英姿飒爽。難訓看得入了迷，他眸光黑沉，定定地凝視狐蠻蠻的眼睛，三根手指捏着他的槍尖緩緩挪開。
狐蠻蠻下意識把槍往回收，可不成想難訓動作看似輕巧，竟能把槍尖抓得那麽緊，狐蠻蠻第一下沒有拽動。
他眼皮一跳，第二下加大了力氣，拽出槍尖的同時身子微微往後一仰，難訓眼疾手快地托住他的腰，把狐蠻蠻帶向自己，金槍當啷落地。狐蠻蠻跌進難訓懷裏，難訓的輕笑聲聽在狐蠻蠻聽來十分刺耳。
難訓按在他腰側的手稍稍用力，正好按在狐蠻蠻的癢處，狐蠻蠻扭了一下，就聽難訓嘲諷道：“你到了戰場上，也這樣往敵軍懷裏躺麽？行了，把兵器還給——”
難訓說着伸手去解狐蠻蠻腰間的劍。可劍沒解下來，話也還沒說完，他咽喉突地一涼，已無聲無息抵上了一把匕首。
狐蠻蠻躺着沒動，仰首朝難訓粲然一笑，掀開自己的衣擺，溫柔的嗓音和刀鋒形成鮮明對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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