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夏小說

山盟其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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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盟其二

這些日子難訓和狐蠻蠻兩人都很默契地沒有提起指婚的事,他們像無事發生一樣,每天正常地生活。

難訓要上朝的時候,狐蠻蠻就陪着他早起吃飯,送他出門,然後自己再睡個回籠覺,睡到中午難訓回家。下午時難訓如果要處理公務,狐蠻蠻就去找聞歌玩兒,難訓有空的話,他們就過二人世界。

天氣一天天熱起來,其他人都跟着燥熱,只有狐蠻蠻的心裏涼飕飕的。

殿試即将開始,等到殿試結束,今年的科舉就結束了。那時,難訓就會正式被封為太子,定下太子妃。

雖然那天難訓說過他不要皇位了,可狐蠻蠻實在沒辦法完全相信他的話。那可是皇位,不是什麽普通的金山銀山,何況,這也不是他說不要就能不要的。

狐蠻蠻只能做好最壞的打算。

好在平淡的日子裏接連有好事發生。

兔圓圓成功化形,是個圓臉圓眼睛的可愛少年,說話聲音小小的,膽子也小,出門必定要抱着傅光的胳膊。

淳于承、陶臻、瞿雄和慕容多顏順利拿下培州,就連旁邊的蒙州也一起投降了。中陳一戰共拿下四州之地,又與新繼位的中陳皇帝議和,他們答應每年向大邺朝貢。

滿進這時帶着滿星回來了。滿星養傷養了一段時間,路上又貪玩走得慢,滿進也不舍得催他。滿星還是那樣活潑爽朗的性格,他主動和大家交朋友,帶着狐蠻蠻、兔圓圓還有聞歌一起玩遍了斡都的每一個犄角旮旯,弄得傅光經常獨守空房,只得日夜盼着淳于承早點回來,甚至比滿星盼得還辛苦。

這天,出征中陳的大軍終于班師,慶功宴後,難訓為淳于承和滿星辦了個昏禮。

他們畢竟不是普通男女成親,滿星也嫌嫁娶那一套麻煩,他就希望親朋好友聚在一塊兒吃頓飯,只要大家知道他是那天的主角就夠了。

淳于承的宅子挂上紅綢紅燈籠,裝點得喜氣洋洋,他們一塊兒熱鬧到半夜才散。難訓和狐蠻蠻出門坐上馬車,狐蠻蠻困得不行了,他躺在難訓腿上打了個盹,到達王府時被難訓抱下來。

狐蠻蠻被颠得半醒,擡手挂住難訓的脖子。晃晃悠悠間,他忽聽難訓道:“我們也辦個昏禮吧,就像他們這樣,穿上婚服,請來親朋好友,讓他們見證我們的幸福。”

狐蠻蠻的大腦還沒有完全開始工作,他沒怎麽思考,閉着眼睛道:“不要。”

難訓停在廊下,低頭看着狐蠻蠻,道:“為什麽不要?”

“會被發現。”狐蠻蠻皺眉,“困,別問了。”

難訓便閉了嘴,把他在床上放好。

第二天醒來時,狐蠻蠻都已經忘了這件事,然而吃過早飯,難訓便叫進兩個人來,對狐蠻蠻道:“他們給你量尺寸,做婚服。”

狐蠻蠻猛地轉頭,道:“什麽?”

“做婚服。”難訓道。

狐蠻蠻深吸一口氣,讓裁縫們先出去,關起門來平心靜氣對難訓道:“你有沒有真的把這樣做的後果仔仔細細想一遍?這麽大的動靜,一定會傳到你父皇耳朵裏,到時候你怎麽解釋?”

“沒什麽可解釋的,我只能說實話罷了。”難訓若無其事地往狐蠻蠻嘴裏塞了塊栗子糕,“我有我的計劃,你只需要像滿玉書一樣在昏禮上光彩奪目,讓所有人都羨慕我,這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。”

狐蠻蠻瞪大眼睛,鼓着腮幫子道:“什麽計劃?”

“立太子之後,出藩的王爺都要回京慶賀,到時候我會讓父皇知道四哥或者七哥比我更合他的心意,至少他們的王妃都是父皇挑的,不像我,竟然為了一個‘男寵’抗旨。”難訓的語氣輕描淡寫,臉上甚至還帶着笑容,“然後我大概就會被廢了。你準備什麽時候帶我走?”

狐蠻蠻難以置信地盯着他,後背心仿佛有一股熱流,迅速蔓延到了全身。他從難訓平靜的眼神裏看出了他的堅決,此時此刻狐蠻蠻才真正開始相信,難訓是真的想好不要皇位了,而不是一時沖動。

看着狐蠻蠻呆若木雞的樣子,難訓知道自己吓着他了,他擦掉狐蠻蠻嘴角的糕點渣,握住狐蠻蠻的手,道:“沒事的,父皇又不會殺了我。其實當皇帝也沒那麽好,我看着父皇當了這麽多年,早就看膩了。”

狐蠻蠻的眼珠飛快轉動,他好像想了很多,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些什麽。

“你......”狐蠻蠻開口時帶着哭腔,可他明明沒有想哭,“你以後要是後悔了......”

難訓道:“不會。我從沒有後悔過任何事。”

“好吧。”狐蠻蠻眼圈泛紅,強撐着不肯落淚,“這可是你說的,後悔了也沒辦法,到時候我會把你鎖起來。”

難訓笑道:“求之不得。”

裁縫給他們量好尺寸,馬上開始趕制兩套婚服。工序繁瑣,他們還需要等待一段時間。

這天難訓上朝未歸,狐蠻蠻再次鼓起勇氣問系統:“結局還是be嗎?”

系統小聲道:“是的。”

狐蠻蠻愣了一下,道:“你搞錯了吧?他都不要皇位了,我們怎麽還會be?”

系統道:“我沒搞錯,确實是be,我刷新好幾遍了。至于為什麽,那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
狐蠻蠻正坐在荷花池邊的欄杆上喂魚,他眉心微蹙,垂眸看着池子裏搶食兒的群魚,思緒随着它們上下沉浮。

這是怎麽回事呢,莫非難訓後悔了,他最終還是接受了皇帝的指婚?

可狐蠻蠻的直覺告訴他,難訓真的很堅定,怎麽看也不像會後悔的樣子。

狐蠻蠻不知不覺地陷入沉思,連手裏的魚食罐子歪了也沒發現,大半罐魚食都倒進了池子裏,魚兒們吃了個飽。

直到魚食罐子也“撲通”一聲落水,狐蠻蠻才回過神來,他迅速擡頭四下看看,應該沒人看見他可能是撐死這些魚的罪魁禍首。

狐蠻蠻心虛地翻下欄杆,坐到涼亭裏喝茶。

“你想明白什麽了嗎?”系統問他。

狐蠻蠻道:“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‘明白’。我只是在想,我所認為的be,一直都是像原書那樣,他另娶他人,我心碎逃離。可如果不是這樣呢?誰說be一定只有這一種可能性?”

系統也是恍然大悟,道:“對啊對啊!也可能是你們中的一個死掉了!”

“......”狐蠻蠻道,“總之,只要不是他接受了指婚,其他問題我們也許還有辦法解決。”

系統的語氣馬上雀躍起來,道:“對!不到最後一天,誰也不能放棄!”

狐蠻蠻嘴角微揚。這是他這麽多天以來第一次真心的笑意,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,道:“行,那就這樣,我去找聞歌玩兒。”

狐蠻蠻沒有坐馬車,他今天難得心情好,就自己走着去找聞歌。

經過聞歌說的那個綢緞莊時,狐蠻蠻往裏面看了一眼,櫃臺裏坐着個年輕俊朗的男子,可能就是聞歌的那個情郎。

狐蠻蠻停下腳步多看了看。他心裏正為聞歌高興,可是下一秒,樓上下來兩個美貌女子,她們走到那男子身邊,挨着他說了些什麽,男子也笑得很開心似的,還捏了捏她們的下巴。

狐蠻蠻心髒咯噔一下。他眉頭緊鎖,再次看了一眼綢緞莊的名字,的确是這家沒錯。

狐蠻蠻又轉念一想,也可能是自己認錯人了,于是他走進綢緞莊裝作挑選綢緞,拉住一個夥計詢問男子身份。

結果讓狐蠻蠻很失望,他的确就是綢緞莊掌櫃的兒子之一,他一直掌管這家店。

狐蠻蠻的心情陡然沉重,他一時不知該怎麽把這件事告訴聞歌,直到走到聞歌家,兩人一塊兒在院裏逗狗,狐蠻蠻也難以開口。

聞歌看出他心不在焉,道:“你今天心情不好?”

狐蠻蠻糾結了半晌,道:“你和......他,你們,親熱過嗎?”

聞歌害羞道:“沒有,我們一直是發乎情止乎禮的。”

狐蠻蠻沉默地看着他。

聞歌隐約感覺到了什麽,他的表情也逐漸嚴肅,道:“怎麽了?”

狐蠻蠻嘆了口氣,道:“我今天經過他家的綢緞莊,看見他在裏面和兩個女子卿卿我我,我問了店裏的夥計,他說她們是他的小妾。”

聞歌整個人愣住,他的臉色瞬間煞白,身體微微一晃,險些栽倒。狐蠻蠻連忙扶住了他,道:“聞歌,你快想想,他既然不喜歡你,為什麽又要接近你,也許他還有其他圖謀。”

聞歌呆了半晌,趴在狐蠻蠻懷裏嚎啕大哭。哭了一會兒,聞歌抽噎着道:“我,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,他,他怎麽能這樣對我!”

狐蠻蠻拍着他的後背,仔細回想聞歌之前告訴他的細節。

他們兩人初遇,是因為聞歌家裏進賊,偷走了一些絹子,然後......

絹?

狐蠻蠻腦中靈光一閃,連忙問道:“聞歌,你被偷走的絹,是不是來自當時八王買我們的那三千匹絹?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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